尹倾城受学校的委派,在接待室等候着李念时的到来,她的心情有些忐忑和好奇,不知这个有着诗意名字的督学,会是个长什么样的人?
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,李念时出现在门口,只见他一袭淡色风衣,身材欣长,脸庞俊朗,只是眉宇间露出一股清冷桀骜。尹倾城忙起身上前迎接,道:“督学您好!我叫尹倾城,欢迎您来卓瑰女校!”
尹倾城感觉督学看到自己的时候,似乎怔了几秒钟,听了她的话后又迟疑了一下才回答,然而再说话时,这位督学初进来时的清冷之气没有了,代之以一种温暖的气息。
他含笑地问尹倾城:“尹同学可是白沙洲人?” 尹倾城:“是的,我是本地人。” 李念时:“我怎么感觉在哪儿见过你呢?” 尹倾城心里也有这想法掠过,但她清楚自己肯定没见过李念时,便说:“不可能的,督学,我都不曾去过京城,您怎么会见过我?” 李念时“哦”了一声,没再说话,但眼睛一直看着尹倾城。尹倾城感觉他眼眸深处似乎有两团火焰,她被那火焰灼得很有些慌乱,便说:“督学您请坐,我去给您倒茶水。”
尹倾城转身去拿水瓶倒水,她觉得自己白色的学生裙就像热水瓶,而水瓶里自己的身体像那水,似乎控制不住地要倒出去。一向沉静的她深吸了口气,定了定神,把茶递给李念时,说:“督学,请用茶。”
李念时接过杯子,注视着热水里翻腾的茶叶尖儿,说:“看来是好茶,不知味如何?” 尹倾城说:“督学喝一口品尝下,就知其味了。” 李念时便轻抿一口,道:“这茶味苦。” 尹倾城看着他眉宇间露出的一抹忧伤,莫名的心里有丝心痛的感觉,便说:“督学是否心中苦,所以才会觉得茶苦?” 李念时一听咧嘴笑了,露出一口干净漂亮的牙齿,说:“尹同学,你年纪轻轻也知苦?你竟然也懂心苦?”
尹倾城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,她垂下眼帘。心里说:她当然知道苦,她也有很多苦恼,但她今天不苦。她今天心里有很多甜蜜的快乐,这快乐多的心里装不下,多的要漫上来,漫到脸上她就想笑,对,她今天很想笑。
她微笑着不再说话,而把脸侧向窗外。窗外一丛丛的丁香花正开得灿烂,在阳光下随风摇曳。虽然没有对视,但她能感觉到正喝着茶的李念时,一直在看着自己,眼光温暖柔和,带着怜爱和宠溺,她很享受这样地被看着。感觉在李念时的目光里,自己也如外面的花儿一样,正轰轰然地开放,恣意而张扬,在十八年的岁月里,尹倾城从没觉得自己像今天这样的美丽过。
两人就这样无语的坐了会儿,尹倾城觉得心里似乎有很多话要说,却又说不出一句来;心里有丝丝的喜悦,但脑袋又晕晕的混乱,便起身对李念时说:“督学您请先喝会茶,我要去上课了。”便一路小跑着离开了。
下得楼来,尹倾城走在校园的小路上,她脸上还一直带着微笑,她想和树上的花儿说话,她想对着天上的鸟儿唱歌。是的,今天的校园特别的美,她看着远处的小山,似乎漫山遍野都是今天,漫山遍野都是李念时那张含笑带爱的脸。尹倾城知道这条小路能看到接待室的窗,便想知李念时是否也正望着自己。她回眸一看,果然,在开满丁香花的窗口,只见李念时正伫立在那儿,往这边张望,两人的目光在空中遥遥地对望了下,尹倾城顿时觉得欣慰和快乐,她忙拐弯转过小路,再回头望,已看不到那窗口了,但那画面,却一直深深地烙在她脑海里很多年。
我走向你时,你也正走向我;我看着你时,你也正看着我。一生遇到一次,足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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